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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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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1 章

“老板娘……”白公子抖開扇子試圖將自己藏在折玉後面,可低頭瞧瞧自己這麽大個兒似乎是不妥,退了一步側身躲到柱子後,扯著紗幔遮住了自己,唯餘下一雙眼。

“你瞧他那眼珠子轉得飛快,瞧著就不是什麽好鳥兒!”濁姬化回人形,指著白公子沖一旁元溪說道,“開店這麽些年,我最討厭這樣的眼睛!真想給他挖出來!”

元溪放下木桶趕忙擺了擺手,現如今是有話也難言,實際上自打濁姬讓白公子進門,她就曉得這親事最後定然能成,眼下種種不過是濁姬在發洩心中不快,如今是好話說不得,賴話也說不得,若是說了濁姬必會動怒,到時怕是會誤傷。

“定是這狗東西給我們厭厭灌了迷魂湯!除了油嘴滑舌有哪一點好?!”濁姬狠瞪著白公子,按著她那意思,想必這世上能配上自家人的該是一個也沒有。

半更雪別的女娘瞧見這些個求親禮不乏有眼冒綠光的存在,不曉得誰說了句:“他富得流油且相貌俊朗,哪裏還用灌迷魂湯,光看著就迷糊了!”不過很快便在濁姬目光中都禁了聲,連竊竊私語也沒有了,靜得仿佛毫無生息。

白公子倒是聽得舒坦,洋洋得意起來,暗自感嘆往日的銀子沒白花。

“滾滾滾!”濁姬氣憤叫罵,眼瞧著女娘們向著後院四散而去,眸子一瞥又落回白公子身上,見他打了個激靈,倒因白公子對自己的畏懼而心滿意足,故此連說話語氣都平和許多,“你是何時生了欺騙厭厭的心思?!”

“我那不是騙,是誠心喜歡!”白公子急忙答。

“你放屁!”濁姬一拍身下的臺子,一聲悶響,好懸沒拍出個洞來,一旁元溪倒吸了口氣,生怕臺子被砸壞。

“我!沒!有!”白公子一字一句鏗鏘有力,若不是瞧見他身子仍隱在柱子後頭,還當真以為他有志氣與濁姬叫個板。

“你發誓你這輩子只疼惜厭厭一人!”濁姬直指白公子面門,語畢,她伸手一揮,一陣風將紗帳撕裂,整個半更雪的前堂鬧得好似個破廟,倒的倒,仰的仰。

就是連少白也嚇得麻溜從石階上跳起來,連滾帶爬進了前堂來,只不過此時這場景令少白一臉迷茫。

“發誓就發誓,我發誓這輩子只娶她一人!”白公子伸出三根手指朝天,面上多有不屑。

“她什麽她!說名字!”濁姬又一拍臺子,聽見哢吧一聲,不曉得哪根木頭斷了,好在仍能撐得住她的重量,不至於完全倒塌。

“我白公子在此起誓,此生只娶厭厭一人!有違此誓不得好死!”白公子瞥了一眼濁姬,鄭重其事又說了一遍。

少白站在門口瞧這場景十足稀奇,頗像是城裏的戲臺,戲文裏傾慕如白公子這樣的人大多沒什麽好下場,在少白看來花心之人的話不足為信,若是信了那才是苦難的開始,如此她一早便告誡過厭厭,千萬別將身家性命賭在白公子身上,若不成,半更雪永遠都是歸處。

“我要你發誓成婚後不可碰厭厭一根毫毛!”濁姬目光灼灼,似是野火要燒盡整片荒野,可此言一出,就連身旁的元溪也輕咳兩聲蹙起了眉。

元溪俯身湊到濁姬耳邊低語道:“這怕是不妥吧?怎麽說也是成了親的,如此起誓不合情理……”

濁姬眸子一瞟,思索半晌,看那白公子的臉剎那間好似飲了酒一般,曉得自己的要求確實有些過分,便補充道:“我的意思是厭厭尚還年幼,修為心智皆未成熟,你得等我們厭厭真的知曉何為情愛之後再行男女之事!你能否做到?!”

白公子冷靜下來,緩緩點頭,“可。”

“若你不喜厭厭愚鈍蠢笨,嫌她占了你夫人的名頭,不必同厭厭講,只來告訴我,我自會去將她接回來,但若要我知曉你傷她、騙她、欺負她、背叛她,就算你有再大的能耐我濁姬也定會扒了你皮、抽了你的筋!你可曉得了?”濁姬朗聲問道。

“白某斷然不會行傷害厭厭之事。”白公子正經起來,握著折玉拱手行禮。

“瞧那窩囊樣兒!”濁姬實在是恨得牙根兒癢癢,指著白公子又沖著元溪緊緊皺眉道:“厭厭怎的看上這麽個人!”言罷一臉嫌棄,大聲說:“你要是再不從那柱子後邊兒出來,信不信我將那柱子拔了去!”

白公子倒吸了一口氣,看了看眼前的承重柱,又看了這一地狼藉,傾倒的燭臺、燒了一半兒的紗帳、地上未幹的水跡和隨意扔在地上的水桶和水舀子,濁姬怕是真能做出來拔去柱子這樣的事。

他只好邁步上前,可走到離臺子很近的地方時,就聽見濁姬與元溪耳語,說臺子下面的橫梁約莫是斷了,叫元溪改天修一修。

白公子心裏打著自己的算盤,他來之前綢桑便囑咐過他,雲起已然知曉成婚之日怕是會生亂子,而今他正以折玉拄著下巴,思忖著這話要如何同濁姬說,若是說得不順意免不了又要難為人。

“上……”話剛開了頭,轉而輕咳兩聲,若是說上頭那位怕是不成,“首領應是將許多事都說了,成婚那日……”

濁姬立馬拍了拍額頭,“對對對,我怎麽給忘了……”當她再度睜開眼時,瞧著那白公子,立馬指著他的鼻子厲聲道:“原還只曉得你與那死書生交情頗深,沒料到竟當真是穿一條褲子,我怎麽早沒認出你來!倒讓你稱了心、如了意。”

“如今當務之急不在於罵我,而在於那日如何安排,我不想厭厭涉險,等成婚過後,你大可遣人去白府罵個痛快,白某絕不還嘴。”白公子站在前堂當中,直迎著濁姬的目光擡頭。

“這事兒不用你來管,那日安排在半更雪,介時你只需配合,其餘的我們自有謀劃,而日後你只管將方才所應之事牢記於心,若是違背半個字……”濁姬伸手向後脖頸處摸去,玉京隨即與脊椎剝離,露出約莫一拳長短,被她緊握在手心。

“好……”白公子垂眸尋思半晌,還是問綢桑更可靠些,濁姬是個難相處的,耗著只是浪費時間,如此,他收起折玉,站起身來。

“曉得了還不趕快滾?!”濁姬看向元溪,示意將那白公子趕出去,“看見他就煩,趕緊關門!”

臨走前,白公子站在門口望了少白好一陣兒,且遞了個眼神兒,是問她要不要一同走。

少白幹巴巴咧開嘴,偷偷看向坐在臺子上的濁姬,她是明曉得若是此時同那白公子一並離去,便好似向其投誠,當真成了白公子的人,雖濁姬脾氣極差,卻十分可靠,兩相對比,少白還是更喜歡濁姬一點兒。

然而即使她思來想去權衡利弊,都不如濁姬一個眼神來得威力大,臺上濁姬穩坐如山,沈著嗓子說:“你還不快滾?怎麽?拐走一個不夠,還想再拐走一個?!告訴那臭書生,讓他死了這條心!”

白公子只得向少白投去同情目光,嘆了口氣攤了攤手,隨即一腳邁出半更雪,待等著他雙腳一落地,身後便是咣當關門聲,眼前整條街的馬車被樓裏的女娘搬了利落幹凈,唯餘下幾個馬夫大眼瞪著小眼等著白公子吩咐。

這還吩咐個屁,白公子擡頭望了望半更雪的高樓,怕不是個黑店,人家迎親喜氣盈盈,說什麽見岳母見女婿如見親兒,他雖不打算給別人做兒子,但總也不至於橫眉冷對吧?

白公子喪氣揮了揮袖子,有氣無力說了句:“散了吧,都散了吧……”

少白靠在門邊上,裝傻似的嘿嘿笑著,她生怕濁姬將白公子這筆賬算在自己頭上,“嗯……那個……”兩根食指相互繞著打圈,實在想不出什麽極好的借口,厭厭不在,白毛怪也不在,沒人能罩著她。

“你來。”濁姬輕拍了拍身側,“還有元溪,也別忙了,有正經事。”她緊蹙眉,但似乎並不是要找少白麻煩,甚至壓根兒沒用正眼瞧上少白幾眼,倒像是有什麽心事。

少白縮著脖子,貓著腰,膽戰心驚走到濁姬身旁,小心翼翼在木臺上搭了個邊兒,可始終不敢將屁股坐實,元溪也不緊不慢湊上前去,三個人被餘下的燈火籠罩著。

“離成婚沒剩幾日,法子倒是集思廣益想了一個,卻還有些問題沒有解決。”濁姬緩緩道來。

“什麽法子?”少白微微欠身好奇問道。

“偷梁換柱。”濁姬小聲答。

“意思是成婚當日以他人換白公子?若是被刺殺之人發現不是白公子又該如何?”元溪兀得插話進來。

“沒有這樣的機會,白公子的替身不用你們操心,現在的問題是厭厭,別人不會顧慮她的安危,她只有半更雪了,以厭厭的修為怕是難逃一死,她又實在愚鈍,逃跑更是不會,因此我打算也照葫蘆畫瓢,但還沒想好人選,才讓你們來給出出主意。”濁姬一貫厭惡這樣耗費心神的事情。

“既然如此,隨便找個靈活的不就行了?大不了打不過就跑唄。”少白聳了聳肩,不就是照貓畫虎?半更雪那樣多的女娘,總不至於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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